從兩位癌症病人說起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從兩位癌症病人說起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李璧如 / 建中堂中醫診所醫師

  部落格開放一星期以來，有各種反應，其中之一是，文章用辭有的太艱澀。所以從本篇開始，我在可能會有人看不懂的地方，用標楷體加註。希望這樣可以減少閱讀的障礙。

  中醫是歷代先民經過臨床實證，所傳留的具體的生活智慧，這是一整個文化的傳承，才有今天這樣的碩果。文字是其中極其精微的載體，在這個惶亂的時代，讓我們儘可能保留一些美好的東西吧…

 

    昨天一位老病人告以她四姑罹肺癌末期，已在數日子。其家族均信西醫，雖在傳統上，會抓中藥來吃，但他們是不看中醫的；所以，亦無可如何。

    今晨，友銀滿告以其姐夫亦患肺癌，大吐血後陷昏迷，現湯藥已不能進。這位姐夫我是見過，幾年前其妻病危時，曾延我至病房，為其針灸。當時見姐夫，即現病容，舌脈均為溼熱之候，惜其未及時善加調攝。

  「素問．四氣調神大論」謂「夫病已成而後藥之，亂已成而後治之，譬猶渴而穿井，鬥而鑄兵，不亦晚乎？」（語譯：到病的時候，才來吃藥；禍亂成局，才來治理。這就好像渴的時候，想喝水才來掘井；要打仗的時候，臨時才來打造武器一樣，不是太晚了嗎？）這是一般人的通病，尤其男生更是如此。

    一個人到得癌症（尤其癌末），不知經過多少年的衍化，癌細胞潛伏，慢慢坐大，等到一個適當的引爆點，就蓄勢發作，乃至一發不可收拾，甚而全面潰決。

   什麼時候是適當的引爆點？

  中醫的六淫（六種致病的病因－風、寒、暑、濕、燥、火）及七情（怒、喜、憂、思、悲、恐、驚等七種情緒），以及不內外因（車禍、跌打損傷、蟲獸所傷、房事過度、勞損），可以概括說明疾病產生的原因，癌症亦然。且聽我道來。

     兩個月前來了個肺氣管癌三期的病人，問其發病始末，緣年前風寒感冒，過年忙碌，未及就診，隨便服個成藥，豈知年後咳劇，眠難且嚴重便結、便秘。此為風寒未解，鬱而病勢傳裡，引動伏邪（原為採礦工人，肺有陳疾－按：陳，舊之意，老毛病），癌瘤因而形成。此人未經化放療，予清熱滋陰、佐以化瘀，目前病況穩定。

    另一位年輕的肝癌女病人，原就睡眠不馨（馨：芳香之遠聞者，引申為熟睡），發病前幾個月曾在公園跌跤，右脅部受挫疼痛（按：右脅乃肝之部，在右乳直肋下），當時不以為意，未積極處置，不久也就不了了之。豈知未幾即發現罹癌。這是新傷瘀結，加上原有肝鬱（鬱，滯、積之意）現象，肝為多血之臟，豈堪瘀積？

   另有多位癌患，發病之前曾照護重症家屬達數年之久，積勞、憂煩是引動癌細胞氾濫的大溫床。

   情緒，也是致病主因，肝經系統的疾患大都跟情志有關（除了直接有關的肝膽系列疾病，那些疾病屬肝系疾病？另文說明），最常見的是婦人乳癌。婦科名醫傅青主曾將「妒忌」列為婦人不孕的病因之一，舊社會禮教綑綁，閨怨可想而知。情志病殊難處理，故有「寧治十男子，不治一婦人」之說。

   但現代社會男女同處高壓狀態，小家庭裡的人際磨擦，來得更直接銳利；從工作場所到家庭，幾乎無所遁逃，不免都有引爆壓力的「某人」存在（老是批判、嘮叨、抱怨、口蜜腹劍、充滿負面能量、經常出狀況…），溝通不良、甚至沒有溝通，這些或那些的怨怒，長期積累下來，形成健康的未爆彈。

   另外，「所謀不遂、有志難伸」，不管事業失志，還是情感受傷，都會造成情緒負荷，如果不看開點，長久積鬱，也有可能成為癌症候選人。

    以上所談，皆是比較間接的遠因，但會發病，多半還會有更直接的促因（那最後一根稻草！）。而且未發病前，多少會有一些「病徵」，從數據卻不一定驗得出來；但也可能毫無徵兆，不過就其平素生活史，應可看到一些蛛絲馬跡。

    對於這種重症患者，我無話可說，會結這個果，必有那個早已存在的因。中醫注重「未病先防」，早早截斷那可能發展的路徑，可以節省多少社會成本，也少了許多受苦的生命。

    善待父精母血所賦予的這個肉身，是每個人必須做到的第一件事，但有多少人真正做到？作為醫者，看到這麼多違常的戕生（戕生，傷害生機）行為，也只能太息（太息，很深的嘆息）：這或許是靈魂他自己的選擇，他要走這樣的一條路…（22/June/2009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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