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屬於人「根性」的東西,萬萬不能輕忽,階層與屬性是有意義的,否則璩美鳳不會敗得那麼慘(那個郭××跟她差距太大,她卻誤引為知己,結果引狼入室)。
那時,我在鐵門拉下來、對方保鑣人馬環伺的情況下,被迫簽下一份據說有效的約,待遇壓到比初出道的醫師還低(對方是外行人,這間診所的一切還是我打點出來的。表面上說,你儘管去發揮,但運作沒多久,卻露出真面目─這也沒關係,我本非管理長才,但他不好好說,有些迂迴的情緒,我也沒搞懂-不解這個人與他們的作風;再說他們的行事種種,也無法令人放心)。
對方威嚇:如果你敢不幹,就要賠我所有的裝潢費用(200、300萬,價碼當然由他開);還有什麼如果我敢到別的地方看診,他會派人去站崗、什麽…。
這種狀況就像掉進糞坑,非走不可,但怎麼脫身呢?我也不能嚷嚷,萬一沒人接手,那我怎麽辦?所以只能忍耐,忍耐他會突然暴怒,衝進來,渾身發抖地敲牆壁(木板隔間)或桌子,只因不知那裡令他不爽!(有一次,他在外面發飆,氣沖沖的,我只是小聲說了一句:喔!他要去拿菜刀了?因為裝潢期間曾有工人遭拿菜刀威嚇-這下不得了了,矛頭換成我了)。
有一次,朋友來看診(那時我很害怕,常打電話叫朋友來),我跟她筆談,他竟然衝進來罵;其恐怖之情狀,非身歷其境者無法理解。
直到元宵過後,覺得氣比較旺了,我在下班時,在門口跟他嗆聲:「明天起,我只看晚上,下午不來了。」這下不得了了,聽說他集結所有員工,發飆訓話:說他們曾經在山下陪檢察官、法官玩樂;而山上他們的兄弟,趁機把女生脫光,綁在樹上……還有很多狗屁事跡,令人不寒而慄!
第二天,他就拒絕我上診,也不讓申報健保(已到月底),但診所掛我的執照耶!他就讓一堆員工待在診所玩樂,當然更不讓我拿走老師署名的字畫與清朝的老藥罐。
後來有人提醒我,你不能讓老師幫他背書(那時他早已在應徵別的醫師了),於是我決定突襲拿回我的藥罐與字畫。
但那麼多東西,藥罐還得打包,怎麼拿呢?一定得找幫手,思前想後,找年輕的男生,萬一打起來,場面難控制;只能找我爸爸,第一,他身手還可以;第二,萬一怎樣,老人家見過世面,對方多少也會忌憚些。於是準備紙箱與報紙、膠帶,坐上計程車,一大早開門的時候進去,早上人少,同事也知道怎麼一回事,於是火速包裝,六個罐子裝箱,拎著就走。一位現場同事說,一下子都拿走的話,場面太冷清,於是就留下老師那幅字。
回家想想,還是覺得不能讓老師幫他背書。只剩一幅字,我自己出馬就可以了;於是過幾天下午,坐計程車過去,車子停在門口,我下車,進去,伸手一摘,拿了就走。
之後,立即接到他的恐嚇電話:「你爸、你媽、你弟、你妹(一個個點名),不知道要怎麼死啊?你竟敢未經我同意拿走?(上面署我的名,竟不准我拿走?)我要報警!」
去報啊!我好整以暇地和朋友在復興南路逛街。
後來,實在沒什麼好吵,他就一直要診桌的鑰匙,其實那裡面也沒什麼東西。我當下就叫快遞送回去。據說,他拿到鑰匙,高興地跟同事說:「你們看,嘿嘿,李醫師還是怕我的!」然後戒懼謹慎地打開抽屜……
因為大小章一直在我手上,所以後來他們找到醫師,要辦手續時,我一邊接聽他保鑣打來的電話,一邊走到國稅局,終於可以把這家診所終結了(即使同名,也是另一家診所,跟我毫無瓜葛了),那晚始能安眠。
這兩個月,說好的薪水也都沒給我(只有前面一個多月的健保給付,幾萬元而已),第三個月就耗著,因為執照關係,我也不能到別的地方上診。但我也沒那個命跟他們耗下去了,自由遠比一切更重要!
前兩年,有一天晚上,居然在捷運站碰到他。我是個大大近視,站在他前面左看右看,覺得就是他(他可能作夢都沒想到會碰到我)。後來見他後面有個空位,於是,我背坐在那裡,撥手機給弟弟說:「我碰到那個黑道某某某…」,他聽出我的聲音,嚇得彈起來,正好車子來了,我轉頭看到他眼神驚疑,正火速地「倒退嚕」回車上!
你還怕我哩,怕我跟你要欠薪嗎?
後來聽說由他全面掌控的新診所,對醫師就客氣多了,給的待遇也還可以;至於有沒有其他的是非,那就不關我的事了。
黑暗中的光─引路的盼望。
Gilert-williams, fairy moonrise後記:
中醫認為,肝氣要如野木之自然條達,升已而後降。但現實生活中,大家都有悶的時候,這股悶氣若無適當疏導,的確有可能悶出各種不同的病!
現實生活有太多壓抑的來源,但如果有足夠的自覺與感知,我們會清楚如何走自己的每一步路,即使不小心誤入匪窟,也會立即醒轉,然後有策略地,用最快的速度逃離。
一時的壓抑,一般人都還能承受;但若長期的憂煩,那種深沉的不快樂,會弱化我們的心靈動能,種種不合理、不人道的待遇,會在心靈烙印,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,無論如何都必須反抗到底,絕對不能逆來順受。
這件事情是我的一個病根,前後三個月,真是嘔得可以,甩不掉的感覺很不舒服;但一向快手快腳的我,在這當中也不得不學會忍耐與面對,待時而發,俟機而動。當時,幾乎是完全的無依無靠,因為面對的是不熟悉的「族群」,無法以常理揣度,只能且戰且走。或許對方也覺得碰到怪物,太難馴服與掌控。但誰能掌控誰呢?他的保鑣多年來渾身僵硬、夜難成眠,長期活在變化莫測的壓力下,而且所為偏離正道,不生病才怪!
這樣的人,本身即被自己龐大莫名的無明所綁架,他完全複製來自暴戾母親的波濤起伏,並以這股無法控制的怨怒乖違之氣,隨意宰制、凌虐他人。一個沒有共生概念,只求自我利益的人,從幽冥之處,投射出令人難以索解的黑暗意念,那見不得光的、註定只能存活在穢暗角落的負面能量。其實,這也是一個無法自主、徹底失去自由的生命啊!
所有存在陰暗中的事,一旦曝光,它的質量就會稀釋,負荷隨之減輕,這是我寫下本文的目的,也兼以惕勵來者!(19/Sept./2010,凡那比颱風來襲之日)